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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樓去。一個叔叔救了我。”

“叔叔,哪裏來的叔叔?”

“在那裏。”小哲沖著扶手梯的方向一指,可那裏空空如也,哪裏還有霍子彥的身影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我發現大家對女主和女配的長相一樣都很好奇啊,大家隨便猜哈,後面我們慢慢揭曉。

☆、甜蜜蜜

霍子彥在三樓的扶手梯拐了個彎,又重新搭電梯下去了。

為什麽這麽做當時他並沒有考量太多,直到下到二樓時才停下腳步。

是因為看到莫立仁在,他才選擇離開的嗎?這實在不符合他做人一貫的準則。什麽時候他變得這般優柔寡斷,明明在商場的時候那些老狐貍都叫他壓得死死的。

一個許煙雨一個莫立仁,倒讓他變得不像自己起來。

他來這裏是去五樓的那家店買糖的。像他這個歲數的人早就過了吃糖的年紀,可每年他還是會來幾次。從前的那些事情都記不得了,似乎只有在吃那家店的某種糖果時,才能有一點淡淡的印象。

安靜的小男孩一個人坐在花園的長椅裏,眼睛望著不知名的方向。紮羊角辮的小姑娘悄悄走了過來,從後面拍拍他的肩膀:“子彥,要不要吃糖?”

小男孩搖搖頭,一言不發。

小姑娘於是自己吃起來:“很好吃啊,甜甜的,裏面有夾心。這個糖很難買的,是廚房的李阿姨給我的。她說要過年了,吃糖能甜甜嘴。你不要甜甜嘴嗎?”

小男孩依舊只是搖頭。小姑娘一張嘴在他後面吃個沒完也說個沒完,聲音不大卻像根針似的,一下下紮著他的頭皮。

好吵啊。

他終於有了點反應,不悅地扭過頭去。剛想張嘴讓她安靜一點,小姑娘笑嘻嘻伸出手,直接把顆糖塞他嘴巴裏:“是不是很甜?”

確實很甜,就像她的笑容一樣甜。

那種味道一直殘留在口腔裏,過了這麽多年也沒散去。這些年來他一直在尋找那個小姑娘,想要再問她要一顆糖來吃。

哪怕是一樣的糖果,由她餵到嘴裏的感覺和自己吃的味道,還是有細微的差別。

他已經有一段日子沒來這裏買糖了,但自從見了許煙雨之後,想吃糖的心思一天重過一天,竟如野草般在心頭鋪天蓋地紮根起來。

於是他轉身再次上樓,到了三樓一看,卻已不見那三人的身影。他想莫立仁這小子還有兩下子,這麽快就把人約到手了?

戀愛方面他遠不如對方有經驗。盡管他比他高比他帥比他有魅力也比他有錢,但在女人問題上,他是差生永遠不及格,莫立仁卻是時常交白卷,但一旦交了必是滿分的那種人。

印象中莫立仁談的戀愛次數不多,但只要他看中的,就沒有拿不下的。那個許煙雨看上去瘦瘦小小的,頂了一張和計銘如一樣的臉性子看著卻很柔和,對莫立仁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。

只是她有個孩子。

霍子彥見了她三回,兩回身邊都有那個孩子。這肯定是她的孩子,但他下意識覺得,這孩子沒有父親。或者說,她和孩子父親已經分開了。

這只是一種感覺,沒有理論依據。

霍子彥走進糖果店,只挑某一種來買。付了錢後他拎著購物袋去搭電梯,準備直接去地下停車場取車。三樓的電梯在拐角的地方,是後來加建出來的一塊區域。像是一間小房間,要先走過一扇門,門後才是兩架新式電梯。

大廈原本的樓太舊,原先是不配電梯的。

電梯前就他一個人在等,墻上的數字顯示電梯正從五樓往下降。經過四樓原本應該停在三樓的。可就在他準備提步的時候,就聽“轟隆”一聲響,屬於這架電梯的屏幕一暗,地面似乎微微晃了晃,隨即又是“轟”地一聲,像是什麽東西被用力給拉住了。

電梯很明顯出了故障,霍子彥微微皺眉。四周陷入巨大的安靜裏,片刻後似乎有人在說話,可分不清是外面還是電梯裏。霍子彥轉身想要離開,突然聽到電梯裏傳來拍門聲。有人在裏面呼救:“有人嗎,請問有人嗎?”

看來有人被困在了電梯裏。霍子彥停下腳步,走到電梯門前,好心給對方提示:“電梯裏有緊急人工按鈕,你可以摁鈴通知保安過來。”

電梯裏聲音一頓,一個女人在裏面解釋:“我摁了,保安室似乎沒有人,沒人回答我。”

說完這話她又摁了一下呼救按鈕,大聲沖對講口講話。可等了半天也沒有人回話。

於是她又向霍子彥求救:“不好意思,能麻煩你幫我報警嗎?電梯裏除了我還有兩個孩子。”

“好,你等一下。”

霍子彥快步走到外面商場櫃臺邊,找了個專櫃小姐問:“怎麽能聯系到保安?”

專櫃小姐一臉茫然,看著突然出現在面前的美男,有些結巴道:“我、我得問問經理。”

“算了。”霍子彥走到一邊,直接給警察打電話。

掛了電話他又和方才的專櫃小姐說:“想辦法通知保安,有人困在了電梯裏。”

專櫃小姐一臉紅暈盯著他,點頭的時候整個人都激動得微顫。

霍子彥轉身離開,趁著警方到來之前,又回到電梯前同裏面的人講話:“你們三個人情況怎麽樣,有受傷嗎?”

“沒、沒有。我們都挺好的。”

“我已經報警,警察一會就來,你照顧一下孩子,堅持一下。”

“謝謝你。”電梯裏的女人聲音聽著有點遠,不像是只隔著一層電梯門那麽簡單。

霍子彥伸手敲敲電梯門:“你現在在什麽地方?給我點回應。”

對方似乎猶豫了一下,這才伸手敲了敲門。根據聲音的遠近,霍子彥猜測電梯卡在了半中央。但他沒跟電梯裏的人說,生怕引起他們的恐慌。

可即便這樣,電梯裏的一個小姑娘還是嚇得大哭起來,邊哭邊叫:“我要媽媽,我要媽媽!”

她聲音很大,霍子彥聽得清清楚楚,於是便問:“孩子一個人嗎?”

“是,她可能和她媽媽走散了,因為害怕哭個不停。你能幫忙找找孩子母親嗎?”

要求似乎越來越多。放在平時霍子彥根本不會理,但今天他意外地心軟。這女人的聲音很好聽,柔弱裏帶了一份堅毅,哪怕沒看到臉,似乎也能令人感受到她性格裏堅持的一面。

從電梯故障到現在過去了五六分鐘,她一直保持著鎮定,同時照顧著兩個孩子,沒露半分怯意。

霍子彥就想幫人幫到底吧。

“孩子有什麽特征,叫什麽名字?”

“女孩子,大概四五歲的樣子,穿一身白裙子紮兩個小辮子。”話說到這裏聲音低了下去,似乎對方在跟小女孩說話。片刻後電梯裏的女人又提高嗓音道,“她說她叫苗苗,是和媽媽一起來的。”

“好,你等我。”說完這句後霍子彥起身。

因為電梯卡在中間,為了說話方便,他方才一直單膝跪地。在起身的一剎那他隱約聽到電梯裏似乎有歌聲傳出,禁不住又貼近電梯門聽了聽。

歌詞完全聽不清楚,但調子能聽出一兩句。十分熟悉的旋律,一下子擊中了霍子彥的心房。

他出了車禍醒來的時候,對從前的事情一無所知。慢慢的有些片斷浮了出來,其中就包括這首童謠。

他曾哼給身邊的人聽過,有人聽了出來把歌給他找了來,他反覆聽了很多遍。

黑黑的天空低垂

亮亮的繁星相隨

蟲兒飛,蟲兒飛

你在思念誰

歌詞他都快記住了,可到底是從哪裏聽來的這首歌,他卻一直沒想起來。

這是98年一部電影的插曲,那時候他早已過了聽兒歌的年紀。他也不像是會愛看那種電影的人,會聽到這首歌的機率並不高。

後來他努力回憶了很久,總算記起了一點。似乎是有人唱給他聽的,一個溫柔的女聲,在他的耳邊輕輕唱著蟲兒飛蟲兒飛,然後他就想,他到底在思念誰?

那個唱歌的人,再也沒有出現過。

沒想到今天,因為無意識地救人舉動,他竟能再次聽到這首歌,並且熟悉的感覺又一次浮上心頭。

他起身離開,去到廣播室廣播找人。他把孩子的情況跟商場播音員一說,對方很快就幫忙播音。他一直在廣播室裏等著,大概十幾分鐘後,孩子母親終於過來了。一聽孩子被困在三樓的電梯裏,年輕女人差點暈倒,拉著霍子彥喋喋不休解釋道:“我就想給她買條裙子,可一轉身她就不見了。她怎麽會進電梯了呢,這可怎麽辦啊?”

霍子彥完全不擅長安慰人,尤其是哭哭啼啼的女人。眼看對方又要撲過來,他趕緊提醒道:“先去三樓再說,警察應該到了,或許孩子已經救出來了。”

於是兩人又往電梯趕,一路過去就聽人議論紛紛。似乎警察已經到了,並且成功打開了電梯門,救出了困在裏面的三個人。

他們趕到的時候,警察已經和聯合保安做收尾工作。叫苗苗的小姑娘由個女工作人員陪著,一見媽媽就撲了過去。小女孩很機靈,一看到霍子彥就問:“你就是剛才在門外的叔叔嗎?”

“是我。”

“剛剛的阿姨讓我交給你的。”

苗苗嚇得不輕,卻依舊緊握著一張小卡片不放。誰要都不給,一直到霍子彥來才送出。

“阿姨接到個電話,好像有點事情。她和小弟弟先走了,讓我把這個給你,說謝謝你幫忙。”

霍子彥接過卡片一片,上面是絹秀漂亮的字跡,“謝謝”兩個字寫得略匆忙,但字跡還是透出一股力道來。

聽苗苗說那女人還帶了個男孩子,霍子彥的面前閃過一張熟悉的臉孔。

會是她嗎?

作者有話要說: 謝謝生如夏花妹子的地雷和南瓜糊妹子的地雷,一人贈送香吻一個。

下一章就讓男女主見面,我保證!

霍少爺:七章都沒讓我們面對面,你想幹什麽?

大蘇:偶爾任性一回嘛。

霍少爺:你有錢嗎?

大蘇:……

☆、誤會

沒能當面謝謝救命恩人,許煙雨多少有些懊惱。

警察救他們出來的時候她本來想等對方回來的,但接到家裏來的電話,媽媽說爸爸有點不舒服想帶他去醫院看看,許煙雨一聽就急了,趕緊帶了小哲回家。

於是她再次錯過了和霍子彥的會面。

匆匆趕到家後才發現,父親只是有點發燒,母親不放心還是去了趟醫院,打了針領了一百多塊錢藥回來,大家都覺得很安心。

許父在這個家裏有個不一般的地位,比起小哲他更需要別人照顧。他早年給人開車,後來出了車禍半身不遂,就一直靠妻子照顧著。好在這些年家裏的經濟一直有人接濟,日子還算過得去。

父親沒什麽大毛病,許煙雨總算松了口氣。她也沒說今天在商場遇到的事情,吃過飯後給小哲洗了澡哄睡著了,就一個人到外間的廳裏繼續畫稿子。

這一畫就是兩個小時,等她擱下筆直起身來想要松泛松泛時,背部卻傳來一陣難以忍受的疼痛。她下意識哎喲了一聲,發現自己的背竟有些直不起來。

她伸手到後背去摸,一摸就覺得疼痛不已,心裏不免有點吃驚。

下午在商場的時候,電梯下墜的一剎那她下意識摟緊了兩個孩子,背部確實重重地撞在了電梯內壁上。但當時她並不覺得怎麽樣,全部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。

沒想到這一下挺重,她直覺自己的背受了傷。

她想著睡一覺大概會好,就強忍著不適上床休息了。第二天照例去上班,只是一整天坐下來背部的疼痛感越來越強烈,到了下午三四點的時候,簡直有些難以忍受。

鐘潛看她疼得臉色發白,好心提醒她:“不舒服就去醫院看看,身上有病畫出來的東西也不能用。”

許煙雨有點抱歉,連著兩天早退,辦公室肯定有閑話。鐘潛倒沒說什麽,直接揮手讓她趕緊走人:“好好找個醫生看看,別落下病根。”

遇見這樣的上司是她的福氣,許煙雨沖對方感激地笑笑,拿了包忍著疼出了辦公室。

鐘潛卻站在那裏沒動,眼前還是許煙雨淡然一笑的樣子。說實話她長得真挺漂亮的,不化妝都把同辦公室的其他女人給比了下去,難怪大模特莫立仁也會看上她。

不過鐘潛覺得,許煙雨不會看上莫立仁。為什麽這麽想,是太了解這個女人還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?鐘潛一時也說不清楚,只能無奈笑笑。

許煙雨搭車去最近的綜合大醫院看病,掛了號後就一直等著。因為去得晚號排得也後面,她估計自己會是最後一個。

想起不知道還要等多久,她就勉強起身去醫院的小賣部買點東西墊墊肚子。路過一個咖啡機的時候和一個男人錯身而過,兩人不小心擦了一下身體,許煙雨原本就疼的背部牽扯這下疼得更厲害,她不由倒抽一口氣。

對方卻沒管她,只說了聲抱歉就走了。那聲音聽上去有點悶,許煙雨想這人是不是也不舒服急著看醫生?

她轉身去看那個背影,卻只看到一個側面。那人拐了個彎,白皙的半張臉一閃而過,很快就沒了蹤影。

許煙雨直覺那人有點臉熟,可背疼得厲害也沒顧得上細想,搖搖頭走開了。

她猜得一點兒也沒錯,和她撞了的那個男人,也是來看醫生的。

霍子彥從中午開始燒得越來越厲害。早幾年車禍剛醒的時候,他身體抵抗力非常差,發燒簡直是家常便飯的事兒。這幾年身體漸漸恢覆,病得次數就少了。可一旦發作卻十分厲害,他本想吃點藥抗過去,無奈四十度的高燒讓他頭痛欲裂,連視線都變得有些模糊。

不得已,他讓司機送他來醫院。他當然也可以讓私人醫生來家裏,可那樣的話母親一定會興師動眾。作為一個男人,他討厭被人當病人一樣細心呵護。

這醫院裏有他相熟的外科醫生,這次他手臂受傷也是找他看的。對方姓何,四十來歲的年紀,大他十幾歲,卻把他當同輩般相處。

對很多人來說,霍子彥是個如果你把他當小輩輕視他的話,他會讓你不知不覺中輸得一敗塗地的人。

何醫生臨近下班,手頭上的病人都看完了。霍子彥一來他就熱情招呼,先給他看了手臂上的舊傷,再量了他的體溫,下了結論:“應該是手部的傷口引發的。我說過你要多休息,但我知道你一定不會聽我的。”

“給我開點藥,燒退了就好。”

“你這情況吃藥不行得打針。”

霍子彥最煩打針,微微皺起眉頭:“不打針,吊點滴行不行?”

“那不如打針效果來得快,而且多掛點滴不好,醫院現在並不提倡……”

“給我開個後門,就掛一天,實在不行再打針。”

他不知道自己從前怎麽樣,反正車禍醒來之後,他就厭惡上了打針。那段時間為了治療,他打了無數針。

可他卻不排斥掛點滴,明明那時候點滴也掛了不少。

因為沒有從前的記憶,他說不好這是天生的還是後天的。

何醫生拗不過他,只能勉強同意:“只此一次。”

說完他叫來護士,給霍子彥配了一天的劑量,直接讓他在自己的辦公室裏掛。他開單的時候霍子彥在一旁問:“你可以嗎,治骨頭的也會治發燒?”

“基本功,你就勉強湊和吧。”

霍子彥笑笑,俊美的臉上露出柔和的表情。何醫生讓他坐到躺椅上,看著護士往他手背上紮針,親自調整了滴量,最後把隔離的簾子一拉,笑道:“我去上個廁所,回頭再來看你,有事你叫護士。”

“唔。”霍子彥回了一聲,閉上眼睛開始假寐。到這會兒他才想起剛才似乎撞了個人的事情。印象裏是個女人,但沒看清楚臉。

算了,不去想她,越想頭越疼。

許煙雨從小賣部回來的時候,給她看病的醫生提前下班了。不過護士說了,何醫生會接手她的病例,讓她直接去辦公室找就行。

許煙雨沒有猶豫,背已經越來越疼,到了必須看醫生的時候。她按著辦公室門口的牌子找到了何醫生那一間,敲了敲門後就進去了。

出乎她的意料,辦公室裏空無一人,冷氣卻還打著。她想何醫生肯定是有事出去了,就決定坐下來等他。

擡手看看表都五點多了,於是便給家裏打了個電話。媽媽接了電話後囑咐她不要心疼錢,好好把背看好,別落下病根。許煙雨也是這麽想的。身體是革命的本錢,小哲還小,以後用錢的地方多著,她絕對不能病倒。

跟母親說了幾句後小哲又過來搶電話,許煙雨就柔聲勸孩子:“嗯,媽媽一會兒就回去。你乖乖聽外婆的話,要好好吃飯,別吵外公。吃蛋糕……一定要今天吃嗎?好的,媽媽給你帶回去。”

掛了電話她開始翻錢包,一塊兩塊地數。小哲嘴巴挺挑的,大概在法國的時候吃慣了洋鬼子東西,回國後蛋糕只吃那一家的。一小塊就要幾十塊,許煙雨有點心疼,卻必須滿足孩子。

小哲是很少和她提要求的。

她又打電話又數錢的,簾子後面的霍子彥就沒法兒睡了。這女人的聲音聽著有點耳熟,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聽過。他閉目沈思片刻,開口問道:“你什麽病?”

這突然的一句嚇了許煙雨一大跳,她立馬停下手裏的動作,楞楞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。

原來醫生在啊。她心想想著,聲音還這麽好聽,低沈富有磁性,那一個個字就像細小的錘子在敲打心房一般。

她咽了下口水,解釋道:“背有點疼。”

“什麽時候開始?”

“昨天傍晚。”

“疼之前發生過什麽事情嗎?”

“我在金泰大廈坐電梯,電梯發生故障時我不小心撞了一下背。”

“昨天為什麽沒來?”

“以為睡一覺會好的,沒想到……”

“沒想到反而更糟糕了。”

隔著簾子,霍子彥和許煙雨一問一答。一個沒有表明身份,另一個就傻傻地將他當作了醫生。說起來霍子彥無論從聲音還是外貌來看,當醫生都十分合格。高大挺拔氣質不凡,五官出眾聲音魅惑,見多識廣言之有物,加上財大氣粗儀表堂堂,完全符合這個時代對美男醫生的定義。

許煙雨光聽他的聲音就覺得這個人十分可靠,值得依賴。

所以她也沒有顧忌,直接往下說:“是啊,今天白天越來越疼,我就過來看看。醫生我這病嚴重嗎?”

“還沒看診不好說。如果傷著脊椎,會比較麻煩。那裏的骨頭你也知道,一旦出現問題……”

許煙雨一下子就懵了,她本來以為只是簡單的軟骨銼傷,聽醫生這麽一說,立即變得擔心起來。

“您是說,會有癱瘓的風險嗎?”

“我從沒這麽說過。”

“那您的意思是?”

“我的意思是,以後有病要早點治,哪怕是為了孩子和父母。”

許煙雨心頭一暖,對這個醫生愈加好奇起來。她試著開口道:“那什麽何醫生,您能不能出來給我診斷一下?”

她的話音剛落,門就開了。真正的何醫生走了進來,一見許煙雨就道:“你是隔壁馬醫生轉過來的吧。這裏有病人在輸液,麻煩你跟我到隔壁辦公室。”

說著他做了個“請”的手勢。許煙雨完全讓這情況給搞糊塗了,來不及問什麽就跟著醫生匆匆離開辦公室。

在門即將關上的一剎那,簾子突然被人用力掀開,霍子彥的臉清清楚楚地出現在了門縫之中。

隨即辦公室門一關,砰得一聲格外清晰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怎麽辦,總有種會被你們打的預感。好啦好啦,我很快就會讓他們兩個正式見面的,面對面說上話,這樣可以嗎?

☆、掃地出門

許煙雨不記得自己是怎麽回到家的。

走在家門口的小弄堂裏,清風吹過樹梢沙沙作響,兩片葉子掉落到她頭頂,她竟毫無知覺。

算起來她和那個男人五年多沒見了。五年前她出國留學去學設計,臨走前的幾天,他對自己說:“等我忙完手頭的事情就去找你。雖然法國沒什麽吸引我的地方。”

許煙雨大言不慚點點自己:“有我在就是最大的吸引啊。”

“是,你就是最大的吸引。”

五年過去,這話成了一句空話。他沒有去法國找她,甚至再沒有一點音信。所以當年的那些好聽話,其實都是哄她的嗎?

今天在醫院的時候,她有股沖動,想要沖上去直接問個清楚。可最終卻被何醫生拉去了另一個房間。她的背情況有點不好,做了一系列檢查後何醫生開了不少藥,內服外用的都有。

許煙雨破了一筆財,領了一大堆藥回家去吃。臨出醫院大門時才想起霍子彥的事情,想回頭去找他,卻終究沒有這個勇氣。

身邊一輛電瓶車呼嘯而過,在狹窄的弄堂裏開得如入無人之境。那微微帶起的風讓她想起幾年前念高中時的情景。

那一天也是在某個弄堂裏,一個騎自行車的小年輕沒註意,把她撞倒了。她的小腿磕到了石頭上,流了一大片血。

小年輕頭也不回就走了,她疼得動不了,只能給霍子彥打電話。當時他來了之後看到她滿腿的鮮血,不自覺地後退了半步。

許煙雨一下子反應過來,怨自己沒有考慮周全。霍子彥是討厭見血的,讓他看這個會有刺激作用。於是她急急拿裙子遮在小腿上,故作堅強道:“沒事了,你先走吧,我自己回去。”

霍子彥卻走了過來,蹲下來掀開她的裙子仔細看:“傷著骨頭沒有?”

“應該沒有,就是挺疼的。”

“那就有可能傷著了,傷了骨頭可大可小。”

“那怎麽辦,腿會斷嗎?”

“我沒這個意思。”

“我的意思是,下次走路要小心。”

多麽熟悉的對話,和今天在醫院發生的簡直一模一樣。而當時她竟沒有想起來。更過分的是,她竟沒有聽出霍子彥的聲音。

是分別太久遺忘了嗎?還是他這幾年變了太多?

許煙雨的心被霍子彥完全占據,接下來的幾天都過得有些渾渾噩噩。

因為背部有傷,她的工作效率明顯下降,鐘潛倒沒說什麽,可其他同事閑話很多。許煙雨知道是自己的責任,也沒跟人辯解,只能每天加班趕上落下的工作,省得給其他人添麻煩。

長時間的工作讓她的背好得很慢,每次躺在床上的時候,背部的疼痛感都令她難以入眠。她覺得自己正在經受身理和心理的雙重折磨。

偏偏這個時候,她又遇上個大麻煩。有一張她負責設計的稿件出了問題,送上去後被打了回來。

打回來並不是大問題,關鍵是上面的人一眼就認出她的這張設計稿有抄襲的嫌疑。

弘逸對這一點看得非常嚴,旗下的設計師絕不能跟“抄襲”二字沾邊。一旦發現絕不沽息。這是董事長的意思,原創這種東西,一旦沾了“抄襲”二字,對公司的聲譽影響非常大。

雖然如今這個行業有些人已經沒有下限,拿來主義盛行,但在弘逸這一套行不通。

許煙雨的這張設計被指抄襲了他們部門的副組長向冬的一張舊稿。兩張稿件拿出來一對比,確實有很大程度的相似。但許煙雨從沒見過這張舊稿,一口咬定自己並未抄襲。

她是個有自尊的人,這種事情從來不屑於幹。更何況她還年輕,正是靈感豐富的時候,完全沒必要去拿別人的東西。

可她沒有證據證明這一點。向冬卻有很多支持者。幾乎整個辦公室的人都聲稱見過他的這張舊稿,遠遠早於許煙雨的完稿時間。

一時間墻倒眾人推,許煙雨頭頂上的“抄襲”帽子,再也摘不掉了。

既然犯了抄襲她就得卷鋪蓋走人,並且在這一行裏很難再找到相等的職位。大公司之間消息都是互通的,讓弘逸趕出來的人,別的公司輕易不會接收。這等於是把許煙雨的出路一下子全都堵死了。但當時的她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。

她收拾東西離開的那一天,在走廊裏磁到了鐘潛。整個事件裏只有鐘潛這個組長從頭到尾沒有發表意見。在別人都一口咬定見過向冬的舊稿時,鐘潛冷肯旁觀一切,仿佛所有的事情都與他無關。

他是唯一一個沒有落井下石的人。

許煙雨心裏的委屈無處可訴,見到鐘潛的時候還要故作堅強,主動向他道謝:“這段時間謝謝您的照顧,再見。”

鐘潛一點反應沒有,連看都沒看她一眼。只是在走過她身邊時,輕聲說了句:“你以後要小心,輕易不要得罪人。”

這話意有所指,許煙雨一下子就聽出來了。看來這一次的抄襲事件是有人故意為之,目的很簡單,就是把她趕出公司。

可誰會這麽做呢,誰有這個能耐操控一整個辦公室的人和她做對?

她雖然來的時間不長,和同事關系也一般,但也從沒得罪過誰。至於向冬則是出了名的脾氣刁鉆難相處,完全的藝術家作派,行事向來只顧自己。要不是這樣他進公司時間比鐘潛長,不會到現在還只是個副組長。

要說和大家的關系,許煙雨還比向冬強一些。可這一次,所有人都站在了向冬這一邊,仿佛一下子就跟他關系親密無間。

如果不是向冬突然本事大漲,那就是更高級別的人有意為難她。

許煙雨一時想不出自己什麽時候得罪了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。

回到家裏父母出去散步去了,她一個人打開電腦開始查公司的資料。這一查倒讓她想到了點什麽。原來弘逸就是從前的唯尚,這兩年企業擴張迅速,公司改名為弘逸,唯尚反倒成了旗下的一個子品牌。

唯尚是什麽,她心裏比誰都清楚。

她心裏暗罵自己傻,原本是撞到霍家的槍口上了,難怪得讓她走人了。撐了這麽久才滾蛋,也算是個奇跡了。

她回國找工作的時候已經盡量小心了,避開了和唯尚關系好的合作企業,就是怕惹人註意。沒想到一時不察還是掉了進去。

只是這個局,到底是誰給她下的?是霍母周雅言,還是霍子彥本人?

這兩個人從前都待她不錯。霍母雖不說拿她當親生女兒看待,但也從不拿她當下人看。至於霍子彥,那個口口聲聲說要和她在一起一生一世的男人,是他這麽狠心對自己趕盡殺絕嗎?

在背棄了對自己的承諾後,現在連飯碗也一並給敲掉了?是生氣那天在醫院的碰面嗎?

許煙雨想得頭都疼了。可她沒有功夫沈溺其中,迅速整理出了簡歷開始在網上投遞,她必須盡快找到新的工作,小哲的幼兒園學費相當昂貴,沒有工作根本支撐不了多久。

因為四歲才回國,加上身份特殊,小哲是進不了公立幼兒園的。許煙雨想盡辦法托了幾個老朋友,總算把孩子送進了一家不錯的私立幼兒園。

這年頭凡是掛上“私立”兩個字的,學費就便宜不了。她沒有時間在那裏傷春悲秋緬懷逝去的愛情。

可是屋漏偏逢連夜雨,簡歷還沒投出去幾份,求職電話一個都沒接到,倒是幼兒園的老師給她打來了電話。

老師在電話裏有些急,說小哲在學校磕破了腦袋,這會兒已經送醫院了。

許煙雨嚇得不輕,抓起包就沖了出去。她跑到弄堂口攔了輛的士,直接往醫院奔去。到的時候孩子正在那兒縫針,四歲的小娃娃十分堅強,竟是一聲不吭,只是默默流眼淚。看得許煙雨不由心碎。她突然後悔帶孩子回國,如果一直留在法國,是不是反而更好?

幼兒園的金老師過來連連抱歉:“孩子走樓梯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下來,撞傷了頭,真的很抱歉。”

許煙雨當時心亂亂的,也顧不得跟老師細問太多。等小哲縫好針出來後,許煙雨第一時間抱起他,摟在懷裏安撫了他半天。小哲十分懂事,見媽媽傷心難過,反過來安慰她道:“媽媽我沒事兒,我挺好的,就是我的帽子不見了。”

“帽子媽媽再給你買新的。不過你最近傷了腦袋,不能戴帽子知道嗎?”

“真的不可以嗎?”

“是,等傷好了才能帶。你要趕緊好起來。”

小哲有點遺憾地點點頭,盡最大的努力克制對帽子的想念。許煙雨揉揉他的腦袋,輕聲道:“小哲,以後下樓梯要小心知道嗎?”

“媽媽,我一直都很小心。”

“那就再小心一點,別讓自己再摔下來知道嗎?”

“知道。但是媽媽,我不是自己摔下來的,我是被人推下來了。”

這話一出一旁的金老師臉色大變,立馬變得十分尷尬。許煙雨一楞,不悅地去看金老師:“這是怎麽回事兒?”

“不是的,沒有小朋友推他。小哲媽媽,他真的是不小心自己摔……”

“小哲,你自己說。”許煙雨打斷了金老師的話,“記得是誰推的你嗎?”

“記得,是孫月瑩。”

作者有話要說: 好啦好啦我保證,下一章一定讓他們見面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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